文/熊宗荣

1993年6月10日我第一次出国,是乘一日游的旅行班车到缅甸南坎。缅甸是一个小又比较落后的国家,南坎是一个与我国云南毗邻且不起眼的边陲小镇,但南坎的美丽风光、奇特建筑和多彩风情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缅甸南坎白塔寺

正式出国前一天,我与同行的耿洪涛和闵传宣三人,从云南昆明乘飞机到芒市,再从芒市坐中巴到瑞丽,下榻“南洋宾馆”。

瑞丽是我国西南边陲的县级小市,虽小,但建设得很漂亮。四周是一派葱茏有热带雨林,瑞丽城似镶嵌在绿海中的一颗明珠。

瑞丽城开放比较早,边境贸易十分活跃。城里整条整条大街全是做生意的外国人,除了缅甸人,更多的还是印度、斯里兰卡和巴基斯坦人,他们主要经营的货物是工艺、皮革、药材、金银锡器等。倘若,你在街上遇见一个黑黑的小孩,他会追上一条街,开价三百元向你兜售蓝宝石戒指,其实最后花五块钱便可成交。不过,那可是“货真价实”的假玩意儿。

那时的瑞丽还没有建立海关,出国手续远没有现在这么繁琐,一日游也不必办理护照。头天晚上,我们拿身份证到旅行社登记,每人交80元钱,便可领一张出入境证,出国手续就算办妥了。

第二天清早,民族旅行社的大客车便开到南洋宾馆门口接我们。出了瑞丽城,车行一个小时,便到了边防哨卡。旅行社的小姐拿了我们的出入境证去办手续,我们则下车排队过哨卡。办手续很容易,过哨卡检查也很简单。不到半小时,便顺利过了哨卡。

有人问旅行社小姐,缅甸情况怎么样。小姐不作正面回答,只笑笑说:“没有出国想出国,出了国你便知道,还是我们自己的祖国好!”导游小姐又介绍说:“缅甸的男孩叫小狗,女孩叫小猫。我看车上漂亮小伙子不少,可千万别叫小猫给缠住了。”

坐在我身边的耿洪涛笑着说:“缠住了就带一个回来!”导游小姐说:“那小猫倒是求之不得,就只怕我们的小狗没那个胆量!”

中缅两国界碑

说着笑着,车已到了瑞丽江边。瑞丽江是云南境内龙川江的下游,是中缅两国的界河。江面很宽,可能是上游连续下了几场大雨,当时的江水很浑浊,江边有一块一人多高的水泥界碑,一面写着“中国”,另一面写着“缅甸”。

过江乘的是一艘无篷机动大铁船,一上岸,我们便坐上缅方的旅游车,导游也换了缅方一位姓王的小姐。缅甸也是一个农业国,生产的大米与泰国齐名;缅甸也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,但以傣族为主,傣族人又分为旱傣和水傣。旱傣生活在山区,以生产旱作物为主,生产比较落后;水傣则生活在平原地带,以种植水稻为主,生活较为富裕。旅游车穿过一片平原,公路两侧是平展的水稻田,远处的山脚下,则生长着大片凤尾竹,修长苍翠,碧绿可爱。导游小姐说:“这里是孔雀的故乡,常有成双成对的孔雀在竹林中出没。”

缅甸南坎白塔

我们参观的第一个景点是白塔寺。缅甸是一个佛教国家,男性公民一般都要出家当和尚,只有当了和尚的公民才会受人尊重。所以,缅甸的寺庙和塔林特别多,无论你走到哪里,塔林和寺庙随处可见,成了缅甸的一大景观。

白塔高高地耸立在一片平地中央,四周是宽阔的草坪,草坪上长着高大的栾树,栾树下塑有金黄色的鹿和白色大象,还有两尊穿着古代服饰的武士塑像。白塔的基座呈梯形,四周全是彩色浮雕;塔基共分五层,每层台阶还建有小塔,塔基的每个方位都有台阶通往塔身。塔身呈圆椎体,一轮一轮地越往上越细。塔的顶部呈针尖状,由黄色金属饰成,直刺云天。塔尖上挂着许多小铃铛,清风吹过,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,煞是好听。从塔基到塔尖,约有八九层楼房高,塔身通体雪白,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,显得雄伟壮观、耀眼夺目。

缅甸南坎白灵塔

白塔的后面还有一座灵塔,据说是当地百姓祈风求雨保佑五谷丰登、六畜兴旺的地方,塔中央塑有动物形象。灵塔不及白塔高大,由十来个大小不同的塔体组成,形成一个塔群。小塔由黄、绿、白、橙多种颜色绘成,在太阳照射下,色彩斑斓、金碧辉煌!

白塔寺就在白塔附近,除房顶外,几乎全由木头构成,木头柱子、木头栏杆、木头楼梯、木头地板,还有木板墙。寺庙除了房屋结构外,与中国寺庙没什么区别,一样的佛祖、一样的观音、一样的罗汉,只是这里的佛堂和佛像显得小巧些,不如中国杭州的灵隐寺、镇江的金山寺和汉阳的归元寺,有高大雄伟的大雄宝殿和数丈高的如来金身。但有一点相通的是,如今世界各地,无论是释迦道祖还是真主基督,都从过去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坛走向商品市场。

二楼是正殿,我们对着佛祖满怀虔诚地行三叩九拜之礼后,来到大和尚面前捐功德。这里捐功德与国内不一样,钱不直接丢进功德箱,而是送到收捐赠人手里,并在登记簿上逐一注明。大和尚接过登记簿后,当众用标准汉语朗声宣布:“中国山东省桓台县陈××夫妇二人,捐赠人民币五十元,佛祖保佑其全家身体健康,儿子明年考上名牌大学!”这里的和尚真不简单,不仅账务公开透明度高,对中国人的心理摸得更透彻。

正殿不远处还有一栋房子,建筑有些奇特,孤零零的,四周无人,显得有些神秘。我们想走近看个究竟,导游小姐一把拽回我们,说:“那地方可去不得,无论男女,进去了便得修行三年,否则出不来!”听导游小姐一说,我们吓得直伸舌头,连连后退,连看也不敢再多看一眼。

游罢白塔寺,我们又到了南坎温泉公园。这里的景色不错,到处都是碧绿苍翠的树木,树上结着一颗颗、一串串不知名的果子,看着令人嘴馋。公园中间有座简陋的小假山,假山上一个人工造型的大花篮,花篮中长出茂盛的青枝绿叶,开着鲜红的花朵。我们站在花篮旁照了几张相,便结束了这里的参观。

午饭安排在南坎民族旅行社,大厅里摆着十几张方桌,八人一桌,六菜一汤。旁边站着几名傣家妇女,看见桌上那一道菜吃完,便急忙添上。米饭白花花、香喷喷,诱得人胃口大开,我们每人结结实实地吃了两大碗!

缅甸南坎傣族歌舞

大厅前面有一座舞台。开饭不久,幕布拉开,一位穿戴着傣族服饰的姑娘出来报幕。傣族的姑娘漂亮迷人,傣族的青年能歌善舞,加上动听的音乐和艳丽的服饰,节目令人心旷神怡,如醉如痴!

午饭后要休息一段时间,我便和耿洪涛、闵传宣出来逛街。南坎县城面积很小,只有我们一个乡集镇那么大,除县政府外,满城未见两层以上的楼房。这里的人民算不上富裕,但却很安定,从城镇到乡村,到处是一派安居乐业,宁静祥和的景象。因此,中缅边境世代和睦,从未发生过战争。

这里的商店都是单门独户,规模很小,商品倒也丰富,购物的全是中国人。缅玉世界有名,是这里的一大特色,商店柜台里的玉镯、玉佩、玉戒、玉环琳琅满目,美不胜收。

我们来到一家商店,柜台前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妇。我花16元钱买了一套仿古漆盒后,征得主人同意,我们到她家里参观。屋分里外三层,当街一层作商店,靠墙边有一个大神龛,供奉着神位,香火终日不断。这一户算得上是富裕人家,男主人是位汽车司机,有一台货车跑运输。缅甸实行一夫多妻制,这家男主人娶有三个老婆,大老婆三十五六岁,坐在中厅,主要是当家和管账;二老婆在里屋做饭,没出来;在门口站柜台的少妇是三老婆。三个老婆分工明确,各司其职,相处和睦,相安无事。

回国路上,我的耳畔常常响起那位导游小姐说的那句话:“没有出国想出国,出了国你便知道,还是我们自己的祖国好!”